于德宽
在很多乡下人奔向城里的时候,居住在鞍山城里的我却回到了阔别几十年的台安农村老家。因为我喜欢农村的田园生活,喜欢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田一水,更喜欢与喜鹊为邻的恬静农家小院,身居其中,悠哉乐哉。
每一个清晨,我几乎总是从叽叽喳喳的鹊鸣声中睁开惺松的双眼,那是栖居在住宅旁的特殊邻居——喜鹊,一次次多情且殷勤地将我唤醒。
那天上午,我正在作画,几声犬吠分散了我的注意力,不经意间抬头看见几只喜鹊正在与狗儿争食,看它们那副悠然自得的神情,俨然是这里的主人,而狗儿却成了偶然闯入它们领地的偷食者。
喜鹊就在我的面前,旁若无人地吃着,望着。喜鹊头、颈、背至尾均为黑蓝色,泛着油亮光泽,尾翼较长,嘴、腿、脚是纯黑色,腹部以胸为界为纯白色,一身绒装煞是好看。一顿饱餐后,它们时而嬉戏打闹,时而双飞双舞,时而单飞独舞,时而站在枝头呢喃私语,时而展翅飞翔,你追我赶甚是热闹。
一日我推开房门,远远看见两只喜鹊在一棵高大挺拔的杨树枝杈上衔枝筑巢,只见它们你来我往,细心地啄着树枝,貌似有自己独特的设计方案。有时不慎将树枝掉下去,而它们也从不灰心,飞到树下再把掉下的树枝衔回继续建设自己的工程,巢内巢外忙个不停。一只喜鹊有时还会站在巢外歪头端详,似乎在看房屋的整体效果,一看就知道是一只细心又苛求完美的当家人。而另一只喜鹊不管飞出去多远,回来时总是衔着一根长长的枝条放在巢上,无论阴晴风雨,来来去去,忙个不停。巢穴日渐变化,简直一天一个样。快封顶时,它们还在巢的西南一侧留了个入口,以方便进出家门。
毛坯巢虽已定型,但尚不能入住,需要内外美化。喜鹊是天生的建筑师,它们衔来一些纤细柔软的枝条,摆放也并不随意,每次都要蹦跳着左右勘察,瞅准位置,才小心安放。
鹊巢日渐完善,精美大气,但喜鹊们并未有一丝一毫的懈怠。它们开始寻找更细软的枯草一类材料以装饰它们的新房。那一日我心血来潮,拿了一些废旧棉絮、布条放于树下,不多日就不见了,我想它们一定是用来搞内部装修了吧。
数月之后,忽然看到一只可爱的小喜鹊出现在鹊巢边,只见它迈着蹒跚的脚步,似乎还不能站稳,一步一晃地在巢边踱步,甚是可爱。而旁边枝叉上站着一只大喜鹊,仔细地看着这只小喜鹊,时不时叽喳几声,貌似在鼓励这只小喜鹊练习走路。
又过了几天,喜鹊巢旁边的树枝上竟然一排站了三只小喜鹊,这三只小喜鹊稳稳地站在上面,时不时还挪动一下位罝,都是一身蓝黑的羽毛,肚皮处有一些白色,短短的尾巴,和它们的父母像极了。我喜出望外,拿起相机拍了几张照片,它们也没有紧张,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!不到10分钟后,忽然雷声滚滚,接着大雨哗哗下起来了,雨水模糊了视线,已经看不清外面的树枝了。我还在想,小喜鹊到底有没有安全回家?不一会儿工夫雨停了,晚霞布满了西边的天空,漂亮极了。这时我向喜鹊巢穴望去,只看见一树一树的绿叶,有的还带着晶莹的水珠儿,天色彻底灰暗下来,却听见鸟巢里叽叽喳喳热闹的声响,似乎一家人有说有笑,愉快地享受着天伦之乐。
又过了一些日子,可以看到小喜鹊练习飞翔的身影了,一开始只是从这个树枝上飞到旁边的树枝上,旁边会有喜鹊妈妈或者是喜鹊爸爸守护着它们。又过了一段时间,就发现它们从这棵树上能飞到另外一棵树上了,尾巴也长了许多,整体外形也比之前大了很多,我想它们可能快长大了吧。
有喜鹊窝的地方,不仅是人与自然和睦相处的显著标志,更是个原生态的“百鸟齐鸣”的欢聚场所。喜鹊窝的周围还会招来许多像麻雀等其他的小型鸟类与喜鹊做“街坊”。在风和日丽的日子里,喜鹊粗脖大嗓地高声唱着,麻雀等则是“啾啾啾”地轻声和着,布谷鸟会提醒人们“布谷、布谷”;啄木鸟则穿着鲜艳的红袄绿裤“咚、咚、咚”地像敲木鱼似地伴奏着,时快时慢。它们的歌声时分时合,各自都拿出看家本领,不请自来到这里一展歌喉。好像是被这种情绪所感染,偶尔也会有附近的鸡、犬之声加入进来,凑个热闹。这种纯“公益性”的演唱会,即使没有一个听众,丝毫也不会影响它们半点情绪,仍旧是心甘情愿地照唱不误。
“出门枝头喜鹊叫,天把福禄降今朝。”每当遇见繁杂琐事,心情略显沮丧时,我就会不由自主地伫立于院中,看着随风摇动的鹊巢,看着喜鹊快乐地翻飞在翠绿的林梢之间,耳畔传来它们清脆欢快的鸣唱……郁结在胸中的无奈与困惑,瞬间便释然了。
有喜鹊相伴,与吉祥为邻,真乃人生之幸也!